93国际列车大劫案:莫斯科行动 , 香港黑帮电影的暴烈与温柔 , 张涵予 刘德华 黄轩 文咏珊 谷嘉诚 主演 正式版
全程7692公里的K3/4国际列车线路,这是我国最长的一条国际铁路,也是连接首都北京和“第二首都”莫斯科的精神线路,它浓缩了昔日中国政治、经济、外交的孤线行程以及中苏关系的亲缘史。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1991年的苏联解体造就了幻相的破灭,未来从信仰变成了商机,K3/4的漫长旅途不再是通往莫斯科的朝圣,而成了流动行销的货仓,满载着来自天南海北的“倒爷”。
也正是那一年,黑豹乐队创作了他们的代表作《无地自容》,窦唯的歌词指明了这种虚无的梦碎:不再相信/相信什么道理/人们已是如此冷漠/不再回忆/回忆什么过去/现在不是从前的我。
1993年,也就是苏联解体后国家私有化而无暇他顾的那一年,K3/4列车发生了臭名昭著的“中俄列车大劫案”,罪案不止一起,悍匪们半途上车,抢劫财物、强奸女性、蓄意伤人,将6天5夜的浪漫之旅变成了轮回的噩梦。
这一历史劫案和中国的摇滚势力的崛起,几乎是发生在同一时间,并且同时波及到香港文化界。1994年,魔岩三杰和唐朝乐队在香港红磡震撼开唱,担任现象导演、摄影的就是时年33岁的邱礼涛——刚刚拍完《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的邪典导演,一位长发飘飘的安那其主义者(anarchist)。
当时如果有什么能够比肩邱礼涛对内地摇滚的嗜好,那一定是极富枭雄气质、动辄男盗女娼的麦当雄对各色罪案的嗜好。1995年,嗅觉灵敏的麦当雄联合峨眉电影厂制作了《中俄列车大劫案》,由其弟麦当杰执导,成为“香港奇案”系列中的一案,但因立足点过于奇技淫巧,主角吕良伟(我公安干警)的存在感微乎其微,真正出彩的变成了狰狞炸裂的劫匪鲁芬,列车上的强奸也被描写成了虐恋式的享受。
按照麦当雄的理解,中俄列车上的劫匪,莫过于另外一种形式的“省港旗兵”,也就是“大圈仔”,中俄列车大劫案既然被列为“香港奇案”,也就意味着俄中关系被用作了中港关系的镜像。纵然97的忧郁和迷茫无可避免,但同内地合拍、实地取景的历史赋予了影片以时代的现实性,也传递出那个时代价值观的多元性:即使鱼龙混杂、藏污纳垢、信仰幻灭,车轮仍然是向前开;即便被抢劫、强奸和毒打过,生活仍然是向前看。在那个时代,大劫案并未被视为悲剧,而是下海冒险过程中必须面对的代价。
而30年后,再提起这一臭名昭著的案件,无论是中国观众还是香港作者,都会投诸全然不同的目光,它成了一个悲剧,一个关于时间和思想的悲剧,面对这场大劫案,我们都已“无地自容”。
这是一种历史的精神差异,也是邱礼涛和其偶像麦当雄之间的策略差异,麦当雄生逢其时,处在一个电检宽松到无法无天的世代;而邱礼涛历经巨浪,目前处在如履薄冰的湖面,即便如此,他仍然能巧妙地将审查玩弄于鼓掌之上,他的策略是一种绝对的异轨:制作上绝对忠诚,内容上充满钝义。
由此,纵然《莫斯科行动》呈现的是一如《红海行动》《湄公河行动》的主旋律清剿模式,但邱礼涛以另一种方式思考了国家主义传统下的大劫案,或者说,中俄列车大劫案不是一个“事件”,而成为一种“创伤”,被思考为一个潜在的国家和外交事件。至少,在片头疯狂的抢劫中,抢劫事件像实际发生一样被亲历了。被抢劫的乘客和被强奸的女性成为了道德法制节目式的受害者,呈现为现代性的虚弱,我们无法责难这种虚弱,因为银幕上的他们,就是现实中的我们。
那些用一部主旋律换一部“理想电影”的操作,那些执着于“铁肩扛道义”的操作,那些为了理想跟电检一再死磕的操作,那些浑身贴满家国标签的行业大佬操作。这些人,这些事,比之邱礼涛和刘德华来说,要么过于犬儒,要么过于耻辱,要么过于愤青,要么过于乖顺。他们的自我诚实或技术含量,基本都经不起放大。
就此而言,《莫斯科行动》似乎是唯一在精神上达及“真诚”的国庆档电影,它既是本质上最像电影的电影(充满了全程高能和可观的娱乐性),也是最能透射中国问题的电影(而非仅仅徘徊在“中国”的表面符号上),那么在这国庆档的激烈鏖战中,到底是谁该无地自容?或者推及开来,在跨越大劫案30年的华语电影演进的荒诞历史面前,又到底是谁该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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