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大侠霍元甲》播出时有多火,后人绝对难以想象。该剧由徐小明监制(徐小明的电影《木棉袈纱》我也讲过),黄元申、米雪、梁小龙主演。当时黄元申还没有出家,文质彬彬的气质很符合小时候身体不好的霍元甲形象;梁小龙演的陈真虽然谈不上帅,但绝对不是多年以后看见不修边幅的火云邪神形象。主题曲“万里长城永不倒”当年也随着电视剧响遍大江南北的大街小巷。现在哼唱起来,仍然是热血沸腾,豪气云天。
历史上“精武门”的原型是“中国精武体操会”。霍元甲没有叫“陈真”的徒弟。倒是有一个徒弟叫刘振声,颇有名气。传说霍元甲打败过俄国大力士卡洛夫、英国大力士奥皮音等,一洗“东亚病夫”耻辱,历史上,霍元甲除了与日本浪人交手较量过外,没有与什么外国大力士上擂台比过一次武,严格来说确实有外国大力士不战而退,但这些大力士的成色是很可怀疑的。奥比音就只是个秀举重健美的花架子。当年霍元甲的迷踪拳打败天下无敌手,我们街道上的小孩为了迷踪拳搞得血雨腥风。历史上是否有迷踪拳呢?当然有,叫迷踪艺,但没有影视作品中那么神秘。
霍元甲真实的形象是一个大力士,现存照片也可以看出他是个粗壮的河北汉子,不是黄元申这种书生,与身型短小精悍的李连杰区别也很大。他以前是在天津脚行做搬运工的,一般人扛一个包都很吃力,他一次就能扛三个包,足有四百多斤,农劲荪看到之后就提拔他做一个脚行管事,后来在农劲荪的帮助下,成立精武会,农劲荪与孙中山关系很好,所以他也推荐霍元甲。后来孙中山特意褒奖精武会、并题赠“尚武精神”牌匾。
在中国精武体操会创始人之一的陈公哲笔下,霍元甲身材魁梧,“发辫盘束顶上,灰土布短衣、布靴,北方土佬装束,高五尺八寸,腰围横阔,面色赭黄,熊腰虎步,约二百磅”。陈公哲是上海五金行老板之子,他加入精武会之后,不但出钱,还把自己家的豪宅拿出来做精武会的总部,这才让精武会逐渐在上海站稳脚跟,成为了后来赫赫有名的精武会。陈公哲对霍元甲评价其实很低,认为没有自己,霍元甲不过是“亦不外一北方之拳术名家而已,既未受时代学问之熏陶,更不知三育之宗旨,与推行会务之法”。
同时代的武侠小说家平江不肖生先后出版《拳术》和《近代侠义英雄传》两部作品。他笔下的霍元甲也是一个力士。《近代侠义英雄传》在民国的风行,使得霍元甲成为家喻户晓的民族英雄,也成了精武会宣传、后世搬演霍元甲故事的范本,甚至有人忘了,这明明是一部武侠小说。平江不肖生用小说家的手段描写了霍元甲是如何被日本医生秋野暗害死的。此说影响较大。霍氏家族在上世纪80年代给霍元甲迁坟时曾查验过遗骨,发现遗骨全部为黑色,认为确实是中毒死亡。
尽管影视作品中的霍元甲有诸多不符合历史的地方,但他的传说还是被后人津津乐道。除了香港丽的电视的精武三部曲,早在1972年,李小龙在《精武门》中扮演陈真,脚踢“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牌匾,手撕“东亚病夫”喂鬼子,就让无数华人血为之沸。还有1982年梁家仁的电影《霍元甲》、1994年李连杰主演的电影《精武英雄》、1995年甄子丹版《精武门》电视剧(甄子丹于2006年在电影《精武风云》中再次出演陈真)、2001年赵文卓吴樾版《霍元甲》、《精武英雄陈真》、2006年李连杰扮演的《霍元甲》电影,还有2007年重又翻拍的郑伊健、陈小春古惑仔兄弟版《霍元甲》、《精武陈真》。我想这可能是因为,真实的霍元甲确实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一代武林宗师,特别是他提出的精武精神,鼓舞了千千万万的中国人,中国人自从有了精武精神,无论中国遭受多大的灾难,中国的腰杆都挺得很直,在他的精武精神的影响下,成长成千上万的仁人志士,这才是他的贡献。精诚之所至,石头里尚且蹦出个孙悟空,后人又何必斤斤计较,一定要掀开虎皮裙,说这只是顽石呢!在李连杰的《霍元甲》里,这样一个民族英雄却变成了一个在市井长大、以打擂为生、性情残暴的江湖恶少。因打擂与人结怨,被仇家灭门,后远走他乡,最后在比赛中霍元甲中了日本人的毒,失去战斗能力,他的日本对手放他一马,主动认输,而霍元甲在死前还告诉国人不要报仇。这样的演绎才真正是跟真实历史和《大侠霍元甲》背离的。
这是暴露年龄的一部电视剧,这是我会永远记住的一部电视剧。